普京支持一项新的修宪条款，想在2024年后继续当总统？_上观新闻

发生在今年1月的那场俄罗斯政治大戏又有新剧情。

当地时间3月10日，俄罗斯国家杜马（议会下院）通过《俄罗斯联邦宪法》修正案（以下简称“宪法修正案”）草案二读，其中包含一项关键条款，即现任总统任期归零，等新宪法生效后，可以再竞选总统。

外界解读，这意味着将为67岁的普京连任俄总统铺路。如果他愿意，可以继续掌权到2036年。若将之前20多年的执政时间包括在内，这将使普京领导国家的时间超过苏联最高领袖斯大林。

突访议会

在俄罗斯政治生活中，本周二又是颇为戏剧性的一天。

先是“统一俄罗斯党”议员、俄罗斯第一位女宇航员瓦莲金娜·捷列什科娃在国家杜马会议上提出两个修宪选项，或者取消总统任期次数限制，或者把现任总统任期归零，这意味着一旦宪法修正案获得通过，普京可以再次竞选总统。“在宪法修正案中可以注明，现任总统和其他公民一样有权在宪法修正案生效后竞选总统。”捷列什科娃说。

《华盛顿邮报》称，捷列什科娃抛出这一修宪提议后，俄国家杜马休会90分钟，并致电普京询问他的想法。这促使普京罕见突访国家杜马，面向所有议员发表演讲。

在演讲中，对于捷列什科娃提出的取消总统任期次数限制，普京明确表示不赞成。他说，从长远来看，社会应该保证权力定期更迭，这是国家发展所必需的。选举应该是公开的、有竞争性的。

但是，对于让总统任期重新归零，从而可以有机会再次参选，普京却没有反对。他只是列出了两个前提条件：需要通过全民公投，且获得俄联邦宪法法院批准，这一提议才可行。

俄罗斯将于4月22日对宪法修正案草案进行全民公投。普京上月表示，按照相关程序，宪法修正案草案要先经过俄国家杜马（议会下院）三读通过，然后由联邦委员会表决通过，之后须有三分之二的俄联邦主体立法会议（地方议会）通过，最后提交全民公投，全民公投通过后由俄总统签署生效。

此外，普京在演讲中还否认了可能会在秋季提前举行议会选举，他说没有必要。

普京讲话结束后，俄国家杜马进行表决，通过了宪法修正案草案二读，3月11日还将进行三读表决，然后将其提交给俄国家杜马上院暨联邦委员会。

心思变了？

周二发生的事情，让不少观察人士颇感意外。

乔治·华盛顿大学俄罗斯问题专家戴维·萨科尼表示，这一举动令人意外，尤其是考虑到这一修宪条款提出速度之快，以及普京立即表示支持。如果再联系普京在1月份提出的建议，就更令人奇怪。“最重要的是，今天的事态发展，让我们对普京1月采取修宪行动背后的整个意图感到不解。”

今年1月15日，普京向俄议会两院发表国情咨文时提议修改宪法。1月20日，普京向俄国家杜马提交宪法修正案草案。据俄罗斯媒体报道，此次俄宪法修正案草案突出了宪政制度和公民人权的重要性，主要包括扩大国家杜马权力、增加公民福利等内容。

就在1月普京提出修宪、俄罗斯政坛出现变动时，舆论倾向于认为，这些动作似乎都是在为2024年之后的“后普京时代”谋篇布局，为未来政治权力交接作出安排。普京届时可能会卸任总统，然后以其他方式巩固和保留权力。

美联社和《华盛顿邮报》指出，在1月提出修宪时，外界就猜测普京是否会借修宪为自己继续保有权力和影响力铺路，包括给总理扩权、继续以其他身份“发号施令”等等。当时，普京提议将赋予联邦国务委员会（State Council）更广泛的权力写入宪法，也让外界猜测普京可能会在2024年卸任总统后领导这一机构。但是，普京最近在访问工业城市伊凡诺沃时否认了这一说法。

“直到本周二，普京可能会用什么选项来保持权力才终于明朗化。”美联社说。

在一些分析人士看来，周二发生的事意味着普京基本放弃了“幕后听政”的想法，而是选择了一条更直接的道路：继续担任总统。

卡内基莫斯科中心主任德米特里·特列宁表示，周二的事件表明普京希望继续掌权。“看起来，在考虑了国务委员会和安全委员会的意见后，普京最终决定赞同2024年再次参选总统。”特列宁在推特上写道。

VOX新闻网表示，普京2018年当选总统，任期本应在2024年结束，但是新的变化可能会使他掌权到2036年。“普京离终身总统又近了一步。”

虽然普京为修宪条款设置了公投与宪法法院两个条件，但是专家认为，无论是宪法法院还是俄罗斯选民都不太可能构成严重障碍。

时机微妙

有分析指出，普京之所以作出这一决定，答案可能藏在时机中。

当下，与世界其他地区一样，俄罗斯也在着力应对新冠病毒疫情及其带来的经济阵痛。最重要的是，莫斯科刚与沙特阿拉伯就减产协议谈崩，正全面展开石油价格战。这导致全球油价暴跌，连带卢布汇率本周也大幅下跌，这可能预示着更严重的经济问题，并损害普京的支持率。

一些专家表示，在这些迫在眉睫的危机面前，普京认为稳定压倒一切。他在押注，他将兜售自己的长期领导力，并认为这对保持稳定至关重要。

正如普京在国家杜马讲话中强调的，国家稳定才是最重要的，“我们已经经历了足够多的革命。”普京说，“一个强有力的总统对俄罗斯来说绝对必要。今天的经济形势，以及安全等其他领域的形势，都在提醒这一点”，总统必须继续“保证国家的安全、内部稳定和渐进发展”。

大西洋理事会客座研究员马克西姆·埃里斯塔维表示，新冠病毒、油价战，意味着危机和不稳定都在上升，“他（普京）非常善于抓住机会”，引入一些精心设计的方案来改写规则。

“普京现在有了更多的政治回旋余地。”卡内基莫斯科中心客座学者塔蒂亚娜·斯塔诺瓦娅说，这让他有机会在2024年再次竞选，并消除了他在克里姆林宫最后一届任期所带来的政治挑战。

普京至今没有明确透露他的未来计划，但他说过，不赞成苏联时代终身领导制的做法。普京的长期顾问格列布·帕夫洛夫斯基曾这样形容普京，他是一位精明的战术家。他喜欢保留多种选择，而不是制定一个长期计划并坚持下去。根据公众情绪和当时出现的风险，他将赌注押在短期操作上，确保留出足够的空间，以便在必要时掉头或改变方向。

现在距离2024年还有一段时间，国际、俄国内局势还会发生变化，这些变化都会对普京最终的决定产生影响。在10日的演讲中，普京也继续卖关子。他说，希望能和国家杜马议员齐心协力为国家做事，直到2024年，“到时候再看事态如何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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