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晓华｜他山之石：改善俱乐部治理结构、促进更多爱好者投身中国足球发展的建议

admin 娱乐 2024-02-10 70 0

　　编者按：

　　于晓华是旅德多年的哥廷根大学经济学教授，同时又是长期关心中国足球的热心者。从他参与欧洲足球俱乐部的近距离观察来看，俱乐部是开展足球运动的基础，中国足球俱乐部治理存在业余俱乐部不够普及，职业俱乐部过度资本化的问题。建议我国参照欧洲足球俱乐部治理结构的经验，加强足球俱乐部治理结构改革，让更多足球爱好者投身足球运动发展。

　　一、中国足球中的资本无序扩张

　　2022年2月1日中国男子国家足球队在世界杯亚洲区预选赛第二轮第八轮比赛中以1：3惨败于越南队，标志着中国国家队彻底无缘2022年卡塔尔世界杯。这对中国广大球迷来说，是一个非常难以接受的结果。

　　1994年开始，我国足球体制开始职业化改革，甲A联赛火爆异常，中国足球一度繁花似锦。中国男足在2002年日韩世界杯出线后，中国足球在国际赛场上比赛成绩快速下滑，到了现在处于一种非常尴尬的境地。

　　国家非常重视和支持足球发展。2015年2月27日召开的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领导小组第十次会议审议通过了《中国足球改革总体方案》。我国推进足球改革与发展包括进一步改革足球管理体制，推行“政社分开、政企分开、管办分离”，加快推进体育行业协会与行政机关脱钩。对于足协的领导机构，《方案》明确规定中国足协将不设行政级别，由国务院体育行政部门代表、知名足球专业人士、社会人士和专家代表等组成，保证足协领导机构的专业化。

　　中国足球改革的大方向是正确的。但是，现有改革体制中缺了最重要的一环——俱乐部良好治理结构的建立。各个层次的足球俱乐部支撑起了整个足球运动体系，没有良好的俱乐部治理结构，足球改革很难提高国家的整体足球水平。

　　欧洲足球职业化改革过程中，最关注的问题就是俱乐部的治理结构。高水平的球员和高水平的训练必须要依靠高水平足球俱乐部的长期和稳定经营。如何建立良好的俱乐部治理体制是欧洲各国足球管理当局最关心的问题。

　　中国足球的治理体系中，存在资本过度扩张，甚至是无序扩张。资本存在逐利性和短视性，他们通常关心的只是俱乐部的一场或者几场比赛的胜利，经常忽视青少年足球的普及，忽视足球运动的广大群众基础，使得中国足球在虚假的繁荣过后，透支了未来，变成了无本之木。

　　二、业余足球俱乐部的普及是强大足球体系的基础

　　欧洲足球强国的基础是存在各种规模各种级别的业余体育俱乐部。这些俱乐部是社会各界人士一起运动和一起社交的重要场所。

　　运动和社交是俱乐部的根本属性。所以，欧洲最早的足球俱乐部都是采取了会员制，而且这些俱乐部开始都是业余的。随着足球运动的发展和普及，足球的观赏性越来越强，越来越多的资本渗透进入足球领域，足球职业化不断推进，使得足球俱乐部的治理结构发生了变化，形成了部分职业俱乐部。欧洲各国足球治理体制在面对强大资本渗透压力之下，不得不调整足球俱乐部的治理结构，分化俱乐部，以迎接这种挑战。

　　在德国，任何个人只要每个月交10欧元左右的会费，就可以加入一个业余俱乐部。俱乐部负责联系一个（通常是本地学校的）运动场，在固定的时间可以去运动1-2个小时，这些运动通常有业余的教练来指导。对于青少年足球爱好者，也同样是只要每月缴纳10欧元左右的会费，就可以加入俱乐部。按照各个年龄层次和水平，俱乐部设立不同层次的队伍，由业余教练每周带领练习2-3次。同时，这些青少年在本地区每月举行1-2次比赛。这些业余教练都是兼职的，他们都是义务劳动的志愿者。

　　业余足球俱乐部向所有人开放，构成了庞大足球运动体系的基础。德国总人口8200万，注册的足球俱乐部有2.6万个，绝大部分为业余足球俱乐部，总会员数为660万，占总人口的8%左右。德国的职业俱乐部在基层业余俱乐部发现一些有天赋的足球苗子后，就会把他们招入自己的少年队和青年队。发现有天赋的青少年足球苗子是职业足球俱乐部最重要的收入来源。

　　三、职业足球俱乐部的三种治理体制

　　在广大基层业余俱乐部基础上，发现优秀的足球选手，由足球爱好者（球迷）支持建立高度商业化的职业足球俱乐部。

　　一个良好有竞争力的职业足球俱乐部离不开资本的投入，吸引实力强劲球员的加盟，获取更多足球比赛的胜利，从而获取更多的社会影响力，以获得各种有形和无形的利润回报。但是，资本存在逐利性和短视性，他们通常无视俱乐部的长期稳健运营、无视青少年足球的普及、忽视足球运动的广大群众。这些问题使得欧洲的一些足球强国在足球改革过程中一直试图抑制资本，寻找资本和足球公共属性之间的平衡。

　　按照各国的文化和经济体制，欧洲的职业足球俱乐部演化出三种不同治理结构。

　　1.西班牙式的会员制

　　图1：西班牙皇家马德里足球俱乐部的治理结构

　　足球俱乐部本来是一个足球爱好者在一起运动和社交的地方，职业足球离不开广大球迷的支持，西班牙的职业足球俱乐部保持了传统的会员制。比如，西班牙足球豪门的皇家马德里俱乐部就是由超过9万名的会员拥有俱乐部。这些会员每年缴纳会费，获得一些收益，并可以投票决定俱乐部的运营。

　　这种传统体制能够获得稳定的球迷支持，压低了球员工资，同时保持低票价。在俱乐部低迷的时候，也会有一定数量球迷的支持，这使得职业俱乐部能够长期培养后备军和重视群众足球基础。这种体制使得西班牙国家足球队实力强劲，他们是三届欧洲冠军和2010年世界杯冠军。

　　但是由于会员制，在融资方面存在一定的限制，使得球员的整体薪水较低，有时很难吸引一些大牌明星的加盟。不过，2001年皇家马德里足球俱乐部通过盘活自己的资产，把自己部分训练用地卖给了马德里市政府，获得了大量的运作基金，开创了一个辉煌时期。

　　2.英国式的纯粹公司制

　　图2：英国曼城足球俱乐部的治理结构

　　英国作为一个老牌的资本主义国家，对足球俱乐部采取了全面资本化的运作方式：俱乐部采取公司化运营。他们不在乎足球群众基础，也不在乎青少年足球人才的培养。但是，英超能够出得起高价吸引全球最优秀的足球选手，使得英超足球极具观赏性。图2 是英国曼城足球俱乐部的治理结构，完全是公司化操作。

　　尽管英超各职业俱乐部不太重视青少年足球人才的培养，但是由于联赛水平高、薪水高，通过联赛的外溢效应，能够吸引很多本国青少年从事足球运动。

　　尽管英格兰国家队保持一个很高的水平，除了1966年获得世界杯冠军，最近几十年并没有获得世界大赛的冠军。

　　3.会员控制下的公司制（德国制度）

　　图3：德国拜仁慕尼黑足球俱乐部的治理结构

　　在1998年之前，德国职业足球俱乐部为非盈利性的足球协会（俱乐部）拥有。我们前面已经提出了，尽管会员制的职业俱乐部，能够控制球员薪水，保持低票价，但是不能吸引全球顶尖的足球选手，使得联赛的竞争力不够。

　　德国的职业足球俱乐部为了增加竞争力，同时又为了限制资本，在1998年导入了所谓会员控制下的公司制，这就是“50+1规则”。这个规则规定，任何资本集团不能投资超过49%的职业俱乐部的股份。尽管有一些特例，比如一家企业长期经营20年以上可以突破此规则，或者上市公司的个人投资者（不是企业投资者）也可以突破此规则，但是在俱乐部的决策中，母体的足球协会还必须拥有51%的投票权。

　　图3显示了德国拜仁慕尼黑足球俱乐部的治理结构。拜仁俱乐部的决策权掌握在拜仁慕尼黑足球俱乐部（协会）超过29万的会员手中。

　　尽管对“50+1规则”的存废存在激烈的争论。资本方认为这样的规则限制了俱乐部资本化和购买大牌球员；但是广大支持者认为，足球俱乐部是足球爱好者的俱乐部，保持这样的规则，使得广大球迷有了归属感，保持足球运动的群众基础。

　　“50+1规则”克服资本的逐利性和短期性，整体压制了球员的薪水，保持了球票低价，使得广大球迷能够负担得起球票，使得德甲保持了欧洲联赛最高的上座率，也使得足球成为了一个全民运动，这样长期内保持了职业俱乐部的稳定发展。

　　德国的这种俱乐部治理体制，长期保障了德国国家足球队的强大实力。德国获得四次世界杯冠军和三次欧锦赛冠军，世界排名长期保持在前十名。

　　四、中国足球俱乐部存在过度资本化的倾向

　　对照欧洲的职业俱乐部三种治理结构，中国职业足球俱乐部采取了英国式的全面资本化运营。

　　中国现在的职业足球俱乐部都是由一些资本集团所拥有。比如现在的中超第一名山东泰山队由鲁能集团拥有；第二名上海海港队由上港集团拥有；第三名广州队由恒大集团（56.71%股份）和阿里巴巴集团（37.81%股份）拥有。

　　我国足球基础薄弱，这种全面资本化的运作，没能长久吸引世界高水平的选手参加我国职业联赛，没能提高联赛水平，所以没有外溢效应。

　　由于资本存在逐利性和短视性，使得职业联赛忽视了青少年选手的培养，忽视了足球群众基础的普及，使得中国足球发展成了无本之木。

　　同时，由于资本的无序扩张，一度使得足球联赛中“假黑”和行贿受贿横行，使得有实力的青少年选手远离足球，更难以脱颖而出，更是拉低了中国足球的竞争力。

　　五、加强职业足球俱乐部的治理，扩大足球群众基础的建议大佬们都在玩{精选官网网址: www.vip333.Co }值得信任的品牌平台!

　　对照欧洲足球强国俱乐部发展的经验和我国的教训，提出以下建议：大佬们都在玩{精选官网网址: www.vip333.Co }值得信任的品牌平台!